【博君一肖】心之所动06
文/咦不是上周刚见过吗
双向暗恋,双向奔赴
职场背景,1v1 HE
迷迷糊糊间,王一博感觉有人扶他到了床上,耐心地替他除去外衣和鞋子,还给他妥帖地盖好了被子。
眯了一会,头晕的状态似乎好了点。王一博努力睁眼四顾,房间里光线暗淡,景象陌生,窗帘严密地拉了起来,只留着远离他的那盏床头灯。
顺着视线看去,靠墙的沙发上搭着一件素色西装外套,王一博一眼便认出,那是肖战的衣服。
或许是酒精的效力依然强劲,催得整颗心在胸腔里重重地跳动。
所以他这是……蹭来了肖战的酒店?
王一博有点断片,只依稀记得和肖战散着步,头渐渐晕得无法控制身体,于是得寸进尺地把下巴搁在人家肩上,双臂把人紧紧箍住,整个人吊在肖战身上似的。
吊着吊着,就不记得了。
耳边涌入阵阵水流声,王一博神思归位,意识到浴室里有人在洗澡。
他吸吸鼻子,颇为回味地想,也不知道肖战用什么牌子的沐浴露,为什么颈侧的皮肤那么好闻啊。
正心猿意马着,水声停了。很快浴室门被打开,肖战裹着浴衣走出来,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,一边走到床边,探头看了一眼。
王一博赶紧闭上眼睛装睡,不然肖战要是看他醒了,轰他回去可怎么办。
他听见肖战走到角落鼓捣了一阵,接着响起一声电脑开机的短音。王一博悄悄掀开眼皮,看见肖战背对他坐在写字桌前,开着笔记本电脑,似乎打开了一份ppt,鼠标和键盘配合,麻利地操作着。
时不时的,肖战嘴里会哼出一些歌的片段,都是王一博没听过的,但他觉得肖战唱歌怎么那么好听,嗓音清澈细腻,婉转又柔情,好像一汪暖泉浸润人心,泡得手指尖都软乎乎的。
仔细一看,肖战一只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,手机就放在电脑边,应该是在听音乐。
床头柜上搁着个蓝牙耳机盒,盒盖没关,里面还剩一只。王一博心里痒酥酥的,忍不住想知道,他在听什么歌?他喜欢听什么样的歌?
王一博用极轻的动作把耳机摸过来戴上,一只耳朵听着肖战听的音乐,另一只听着肖战哼歌,胳膊肘架在脑后,满足地盯着肖战尚带湿意的发梢。
静谧的深夜,暖黄的灯光,耳畔的歌声,以及……心所向往的背影。
一切美好得恍若梦境。
睡意渐浓。
肖战写报告时习惯听着歌,音乐能让他的思维更集中。
刚回房时收到赵括的微信,要求他明天返回北京,参加公司周五举行的月度经营会。
对于赵括突然提前日程,肖战倒没什么意见,无非就是赶赶报告,少睡会觉罢了。
何况,王一博也是明天的航班回去。之前两人对行程时,小朋友还不大乐意自己必须先回。这下可好,天随人愿,明天正好一起返程。
肖战做完报告初版,好心情地伸了个懒腰,回头看了一眼。
王一博安静地侧躺着,被子被他拽得盖住了鼻子,只露出半张小小的脸。
肖战轻笑一声,这小朋友,也不怕憋着自己。
正想起身帮他拉下来一点,耳机里铃声乍响。肖战瞥见屏幕上跳出来的来电人,眉头一皱,心里油然而生一股烦闷。
铃声无休无止,大有他不接就决不罢休的架势。
肖战叹了口气,又看了一眼熟睡的王一博,掀开窗帘走到阳台上,关上门,按下接听。
“喂?战战?”
电话那头是个有些年纪的男声,说着一口纯正的家乡话。
“……爸。”肖战无奈地应了一声,“这么晚了,有什么事?”
肖爸会在半夜找他,多半是刚听完枕头风。
果然,他听肖爸说:“我就是问问你,过年时陆阿姨提的事,你考虑好了吗?”
一提到陆阿姨,肖战脑仁就嗡嗡地疼。
肖父肖母离异多年,肖战跟着爸爸生活,父子间交流却不多。后来肖爸在他高中时再婚,对方也独身带着个小女儿。
四人住在肖爸三室一厅的房子里。肖战早慧,懂得重组家庭的不易,对于继母和继妹,他原本并无偏见,甚至感念陆阿姨照顾爸爸,对她敬重有加。
所以即使陆阿姨暗暗排斥他,即使感觉到自己在家里越来越多余,即使大学某次寒假回家,发现自己的卧室变成了继妹的琴房,他也从不曾向谁抗辩,只默默回避。
人心总会在日复一日的漠视中冰冷。
自工作以后肖战就很少回家,多年心照不宣,肖爸也并没有在意过他的动态。
然而今年,肖爸却一再要求他回家过年。肖战便想,自己一个大男人,总不好太过小气。
过年的场面与他想象的大相径庭。
陆阿姨一改曾经的清高姿态,殷勤备至,话里话外盛赞他年轻有为;肖父从旁配合着嘘寒问暖,仿佛从不曾忽视这个儿子。
肖战没有天真地感动于迟来的亲情。多年职业嗅觉告诉他,事有反常必为妖,难得的假期,他却品出了商务应酬的味道。
一顿尴尬的年夜饭勉强吃到尾声,好容易放下筷子,陆阿姨终于话锋一转,说女儿毕业后想到北京找工作,希望能住在肖战那里。
想到当时那幕,肖战心里不由冷笑一声。
肖爸在电话那头催促:“儿子,你说话呀。”
肖战坚持道:“我当时已经表过态,不方便。”
肖爸急道:“有什么不方便的,小陆是你妹妹,她要来北京找工作,你难道不应该照顾照顾吗?你看过年时陆阿姨对你多好。”
对他多好?肖战宁愿她继续拿他当空气,也好过刻意的讨好后,再抛出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诉求。
无论如何,他都不可能答应,更不愿与姓陆的母女牵扯过深。
“小陆和我毕竟没有血缘关系,住一起不方便。”他顿了顿,“你知道的,我有女朋友。”
“你女朋友不是在国外吗,一时半会又回不来。”
“抱歉,爸爸,这是原则问题。”
“好好好,知道你们情比金坚。”肖爸嘟囔道,“你都等了她多少年了,留什么学也该回来了吧。”
肖战未置可否。
肖爸当然不可能放弃,试探着拿出了二号方案:“不然就把小陆介绍到你们单位?你们单位有宿舍,问题不就解决了嘛。”
依照谈判策略,退而求其次的要求通常难以二次拒绝。肖战叹了口气,毕竟不想让爸爸在陆阿姨面前太没面子。他捏了捏眉心,松口道:“她的简历,我可以推荐给HR,但能不能进要靠她自己。”
肖爸激动地抬高了音量:“那就靠你了战战!陆阿姨也说感谢你!”
“不用。”
肖战在心里说,只要她照顾好你就行。
“怎么不用,陆阿姨见你喜欢吃家里的橘子,下午还快递了一箱给你呢。”
肖战顿时警铃大作,只想赶紧结束通话。
“爸,很晚了,你早点休息。”
“别别别,还有个事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
“你陆叔叔的公司,想进你们光宙的供应链,这事你能安排吧?”
肖战只觉得底线被严重冒犯,太阳穴突突直跳,声音也染上几分怒意。
“帮不上。”
“陆叔叔是你陆阿姨的弟弟,跟我们是一家人!”
“第一,我姓肖,他姓陆,他与我无关。第二,光宙是正规企业,公司选择供应商有严格的标准和流程,我左右不了。”
肖爸还想说什么,肖战再也听不下去,干脆利落地掐断电话,按下关机。
他不知道自己在父亲眼里算什么,或许,就是个工具吧。拿来讨好姓陆的母女的工具。
肖战垂着头,倾身趴在阳台上。午夜的深圳仍保持着年轻的活力,圆月正值中天,光华拂面,亚热带海风轻柔地荡过,明明裹着暖意,却让他觉得孤单又清冷。
站了一会,肖战从阳台回到室内,看见王一博翻身滚到了床另外一侧,被子掉到了地毯上;这一侧被他睡过的床单皱皱巴巴,似乎还残留着体温。
肖战一愣,这才记起自己带了个小朋友回来。
烦闷的心结神奇地被解开一缕,他笑着叹息一声,暂且放下了阳台上的不愉快,从地上捞起被子,盖在王一博身上,又替他掖好被角。
王一博的睡颜陷在灯光阴影里,肖战看着他的脸,忽然想,不知小朋友的家人是什么样子?这般赤诚纯粹、好恶分明的少年心性,多半是在万千宠爱的环境里养成的吧。
肖战原本打算在沙发上凑合一晚,此时却忽然被蛊惑,鬼使神差地躺在了王一博躺过的地方。
两米宽的大床,两人中间隔着至少一臂的距离,肖战却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热源,似乎,阳台上的清冷都被这一室的温暖驱散了。
被子只有一条,肖战着实不好意思去抢王一博的,便拿替换下来的浴衣搭在身上,阖上眼,渐渐沉入梦乡。
那晚肖战睡得出乎意料地安稳,因此并没有发现,在他熟睡之后,有人转过身来,手中捏着一只蓝牙耳机,怔怔地看着他,一夜无法再安眠。
清晨闹钟叫响时,肖战懒洋洋地翻了个身,突然心弦一动,还没睁眼,耳朵尖便先爬上热度。
盘算着怎么跟王一博打招呼才显得自然,眼皮悄悄掀开一条缝,却发现小朋友根本不在屋内,唯一的被子正好好地裹在自己身上;探手一摸,另一侧的床单上冷冰冰的,早就没了温度。
人去哪了?
肖战疑惑地起床洗漱,又换好衣服,拉开窗帘,才看见王一博背对着伫立在阳台上,身影似凝固了一般,不知想着什么。
他这是站了多久?
肖战推开阳台门走过去。
“你在这做什么?”
王一博闻言身形一顿,却没有立即回头。
肖战觉得奇怪,绕到他身前,趴在围栏上回身看向王一博。
眼前的人目光呆滞,脸色沉得可怕,眼睛里布满血丝,仿若一夜未眠。
肖战吓了一跳,伸手去拉他:“你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
王一博下意识撤开身,肖战没能碰到他,手僵在半空,尴尬得不知往哪收。
“怎么了……”以肖战的敏锐,自然注意到王一博的不对劲,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。
王一博用手抹了把脸,嗓音暗哑:“喝多了,有点头疼。”
肖战不信。若只是如此,他怎么不敢看他的眼睛?
回忆起昨晚半醉间王一博说的那些话,肖战试探了一句:“知道难受,以后就别这么冲动了。”
若是昨天的小朋友,一定会咧开大大的笑,或是激动地反驳他说,我都说了要保护战哥。
肖战做好了他会这么说的准备。又或者,是他希望他这么说。
然而,眼前的王一博只是不自在地错开眼,低下头,回了一声:“对不起……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疏离的姿态,陡然在他们之间划下了泾渭分明的界限。
肖战一愣,听见王一博又补了一句:“以后我会注意自己的行为。”
言下之意,再明显不过。
“……知道了。”
除了这句,肖战给不出其他话语。但身为职业人,哪怕心里坠坠地不舒服,表面也能云淡风轻地牵起笑意。
他扬了扬手机岔开话题:“我定了跟你一个航班,一起走吧。”
王一博的眼神似乎亮了一瞬,但很快归于暗淡:“哦……是有什么工作吗?”
“赵总让我参加明天的经营会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肖战观察着王一博的神情:“要我帮你一起选座吗?”
“……不用了。”
被拒绝的成熟职业人转眼恢复如常,往屋内走去:“12点的飞机,收拾好了就出发。”
王一博也只用了极简的一个字回应:“嗯。”
吃早餐时王一博依然会帮肖战取餐,只是不再缠着他说话;坐车时副驾的人也不再转头滔滔不绝。
机场值机时肖战当王一博的面选了最后一排,王一博却选了随机座,离肖战远远的,登机也不跟着他的金卡走。
过于沉凝的氛围,指向的唯一原因是,王一博酒醒之后意识到行为不妥,要和他保持应有的距离。
不怪肖战这么想,实在是王一博的举动这么告诉他。
这趟航班上座率不高,最后一排只有肖战一位乘客,空间宽敞。
飞机平稳后,肖战拿出电脑把报告修了一遍,用工作撑满时间;降落时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,不知不觉竟又睡着了。
恍惚中好像做了个梦,梦见一张真诚可爱的年轻人的脸,注视着他的眼睛对他说:“是我王一博,想保护战哥。”
梦里的他因这句话而心跳如狂。
他不是没有意识到,这个小他六岁的小朋友,对他有着非同寻常的牵引力。只是一直来不及细想,这份隐约的心动究竟意味着什么。
而现在,似乎也没必要再想了。
“战哥。”
梦中的声音与现实重合,有人轻拍他的肩膀。肖战睁开眼,发现飞机已经着陆,机舱里的乘客几乎走光,只剩他们滞留最后。
王一博站在他座位旁的过道上,推着他的箱子,问他:“醒了吗?”
一句问话犹如警世洪钟,震得肖战周身寒凉。他忽然醒悟,原来深圳的几日,只是他不清醒的错觉。
只是错觉而已。
肖战站起来接过自己的箱子,大步越过王一博往前,点头微笑道:
“醒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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